魔女的誘惑- 74
五點十分,我站在公司門口,望著那灰濛濛的天空和暈散成流的雨珠,我不禁喃喃自語起來「又下雨了嗎?」
連綿的細雨仿佛就象天空在述說著某種感傷和荒涼似的,把整個世界一瞬間染得模煳,悽美極了。這樣的雨,這樣帶點悲傷的時刻,讓我無法抑制地想起裴子騫。或許是因為我接受他的最初就是從雨中開始,所以他就象雨一般,絲絲綿綿,點點滴滴,偷偷滲入到我的頭腦中,讓我無法抑制地想起。
也許能讓我懷念的也就是他那溫吞沉默的性格吧!比起段逸風的不折手段,南源赫的霸道和侵略性,他的感情較內斂,姿態也沉默,一直都默默地守在我身邊。
每次想到此,我就覺得可笑!沒想到他的情感、他的諾言都那麼經不起考驗,被那場颳得很及時的家庭風暴一吹,一下子就吹遠了我們之間的距離。
我搖搖頭,撐起傘步進那片悽美的細雨中,可是沒走幾步,身後便響起一陣汽車的喇叭聲。我下意識地轉過頭,意外地看見了熟悉的車,但是開車的卻換成了另外的人!
羅藍從車窗里探出頭,對我招招手,道「小曼,上車。」
我猶豫了一下,很快地收起了一閃而過的驚訝,走進她,打開車門坐了進去。
「你找我有事嗎?」系好安全帶後我直截了當問。其實她不說我也知道她開著裴子騫的車子來找我的目的,但我偏要為難她,就是要聽她親口說出。
「沒事就不能找你了?」羅藍反問,明麗的臉龐掩著一種淡淡幽靜的表情。
「無事不登三寶殿。」我瞥了她一眼,觀察她的表情,口氣淡淡地說「說吧,找我到底什麼事?」
她沒有立即回話,只是專注得開著車,似乎在尋思該怎麼說才是最恰當。良久,她才緩緩地開口「聽說你們鬧得很不愉快。」
「不是我們,是我和他們母子三人。」我神色冷淡,目光微垂,回答得很無所謂。
羅藍窺覷我一眼,抿著唇,直視著前方「子騫這些天為了這件事鬱鬱寡歡的,所以我想找你談談。」
「找我談什麼呢?要我向他們磕頭認錯?」我語氣充滿嘲諷,態度變得異常冷漠。
她深吸一口氣,輕嘆出來「你這又是何必呢?難道你就不覺得難過?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啊。」
「我從來沒把他們當作親人看。」她苦口婆心的說辭讓我冷笑一聲,仍是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。
像是被我的乖戾惹急了,她想也不想就衝口而出「你這種行為傷害到別人了,你知不知道?」
「又沒傷害到你,你急個什麼勁?」我平靜地看著她,顯得一點都不在意。
「可是你傷害到他了!」她有些惱怒地轉過頭,接著說「我不希望他不快樂。」
我露出一股複雜的表情,藏在眼裡,靜靜地看了她半晌,才道「我不知道一向討厭男人的羅藍居然會被愛情所俘虜。」我的口氣仍然很平常,語調平平的繼續說「愛情的力量就那麼大?」
「這有什麼不對嗎?」羅藍理直氣壯地反問道。
「沒有!」我聳聳肩,一臉不感興趣的樣子。
我的回答讓她難看的臉色少有緩和,露出了微笑繼續遊說「關係交惡對你也沒有益處不是嗎?所以……」
「我似乎暗示過你這不關你的事吧!」我很快打斷地的話,無意聽太多的這些對於我來說的廢話。
她微微變了臉色,豎起眉瞪著我,不知不覺提高了音調「實際上,我和他上床了。」
其實那天夜裡當她接起電話的那一刻,我就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關係。所以我毫不意外她會找來,也不意外她會對我說出這番話。
我收起迷茫的眼光,屏息一會,迅速甩掉一時的紛亂,把視線重新對上她說「然後你想說什麼?」
她把車子停靠在一邊,露出自信一笑,從容道「站在你未來大嫂的立場,我希望你能和他們言歸於好。」
我冷淡的掃她一眼,語調沒有高低起伏「他姓裴,我姓李,你怎麼會是我的大嫂?」我停頓下來,思量了片刻接著說「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,我從來不喜歡被什麼人或者事物牽絆住。」
她顰起雙眉,口氣有些急「那如果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對你做這個要求呢?」
「你是要我做出選擇嗎?」我半眯著眼,緊緊瞪著她。
她像是被我凌厲的眼神怔住了,起了一絲膽怯,語氣中也少了理直氣壯,但仍是委婉的堅持「對,沒錯。」
「嗯,我知道了。」我點點頭,對她甜甜一笑,表情很自然。
見到我的笑容她像放鬆了緊張的情緒,如釋重負地吁了好長一口氣,淺淺的一個笑容開出來,如同美麗的花朵。「謝……」
「你不要搞錯了,我選擇的是和你絕交!」我打斷她未說出口的話,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驀地拉開了車門毫不猶豫地跨了出去。
「小曼——等等——你聽我說!」她在我身後急叫不迭。
我禁不住心田一酸,但是卻沒有停下腳步,反而加快了在雨中的步伐。
「小曼,是我錯了!對不起,我再也不會那樣要求你了!」像是為了極力挽回這段即將要逝去的情誼,她加大了聲音,伴隨著哽咽之意,撕心裂肺地朝我大叫著。
我抬頭渴望淒迷的而空,聽著那在黑暗迴響的嗚咽,疲憊得不想回頭,任落寞的情緒由心底最深處滋生,迅速地蔓延了全身各個感官。
我不禁大笑,讓笑聲和淅瀝的雨聲融合在一起,如漣漪般慢慢地在我耳邊擴成回聲。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有資格求饒嗎?既然拿友情當作賭注了,就應該想到有會輸的可能,現在想挽回不會稍嫌太晚嗎?
絲絲的雨落在我的身上,落得我心煩意躁!我今天實在沒用心情再去看望父親了,也實在不想讓他見到我軟弱的一面,所以只打了通電話到醫院托護士交待了一聲。
掛上電話後我疾步走在冷淒的街道上,隨著大批人潮過了馬路,在下一個路口攔了輛計程車,抽出兩張百元鈔票,對司機說「隨便往哪個反方向開吧。」
司機接過錢,草草地瞄了我一眼,二話沒說地發動了引擎,載著我遊蕩了一遍這個寂寞的城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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